牛月清说:“你怎么穿得寒酸了?和那些小旅馆的招待比什么,她们每日在火车站拉客,白天是招待,谁知道晚上干什么?”
柳月不敢多嘴,脱了高跟鞋,在那里搓脚,那胳膊上的玉蜀儿就一晃一晃的。
唐宛儿看见了,识得那原是自己的,现在牛月清没有戴,柳月倒戴上了,心下又生些许妒意,过来搂了柳月说:“我你也有这么一个菊花玉镯啊,咱们不愧是做姐妹的,你一个我一个,样子也像!”
伸了胳膊来比试。
柳月见了,也是惊奇,喜欢起来,从唐宛儿的胳膊上卸了玉镯儿来看,说:“你也是单个吗?能配一对才好哩!”
牛月清听了,不愿意当她们俩说破这玉蜀的事,一边翻看材料一边说:“宛儿你把这些材料全看了?”
唐宛儿说:“看了,庄老师真不该给姓景的写了那信。
他是好心,却没有好报,让人家作了证据,这在法庭上有口也不能辩的。”
牛月清说:“男人家就是这样,你越待他好,他反倒不热乎了你,得不到的都是好的。
现在怎么着,他以为包糖纸的都是糖哩,那是炮弹嘛!”
柳月说:“谁不这样,吃了五谷想六味,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唐宛儿兀自脸上泛红,说:“庄老师可不是这样的,师母这朵家花的香气闻都闻不够的,哪儿还有鼻子去闻野花?!”
牛月清说:“话说到哪儿去了,让外人听到了,多粗俗的!”
说着,就不再留唐宛儿,要让柳月同她现在就搬过文联大院那边去住,专等着庄 之蝶回来。
牛月清说:“走。”
柳月说:“你说呢?”
这个时候一定要齐心合力。
柳月说:“你说好那就好。”
牛月清说:“她心倒好哩。”
却又说,"柳月,你觉得唐宛儿好不?”
三人同出了院门,唐宛儿往南,牛月清和我往北。
唐宛儿忙把柳月拉住,对牛月清说:“这个我知道。
周敏那里敢有不恭的地方,我也不依的哩!带什么酒?”
但是,浴室里没有,卧房里没有,主之蝶急得出了一头一身的汗
两人说得知己,差不多都要眼里潮湿起来,拉拉手,才分开走了。
牛月清说毕就要柳月进屋去取了一瓶酒来让唐宛儿带回去给周敏喝。
牛月清说:“谁叫我是他的老婆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硬什么。
要么,你庄老师倒了,周敏也就倒了,有你老师在,就有周敏一碗饭吃。”
看着唐宛儿出了巷南头不见了,牛月清还在瞅着看,柳月说:“咱走吧。”
赶到文联大院的房子,庄之蝶却已经在房里洗过了,穿了睡衣翻床倒被地寻着什么。
牛月清说:“哪里瞒你?让你去找人时只是我心急,来不及对你细说,现在不是让你看了材料吗?”
他去坐牢,还不是我去送饭,我就是这命嘛!有福不能同享,有难却同当,哪一次闹矛盾不是我以失败告终?!”
柳月说:“那你现在真要住过去?你抗了这些日子,到底还是你低头,以后庄老师脾气更大,更要在咱姐妹身上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