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啊!噢"地叫,栖着的鸟就地飞起,如龙卷风一样地刮去。
庄之蝶一时手脚无措,竟窘在那里,等醒过神儿来,掉头就跑,跑着却后悔自己怎么还在那里站了那么长时间!就腹中翻腾,呕吐不已,扶了那漫坡下了城墙,又哇哇吐出一摊黄水。
吐过了,眼前乌黑,却又想,是不是自己眼看花了,或许出现了幻觉,那野苇丛里原是长年积着水的,会不会自己看到的是墙根头上自己的倒影呢?便见悠长的城墙根的空巷里那个拉架子车的老头高一声低一声地吆喝了"破烂——!承包破烂——喽!”
走过来。
而且又在唱念了一段谣儿,其词是:喝上酒了一瓶两瓶不醉。
打着麻将三天四天不困。
跳起舞来五步六步都会。
搞起女人七个八个敢睡。
钟唯贤去邮局发了一封长长的信,回来坐在办公室,于日历牌上用红笔圈了当天的日期,又注上一个粗壮的叹号。
才泡茶抿了一口,厅长派人将一份材料送了来,一看脸就煞白了。
立即给庄之蝶家挂电话,我接了。
我以为是孟云房。
说:“什么事你给我说,我是秘书!”
钟唯贤在电话那边纳闷:“秘书?”
我听出不是孟云房,就慌了,忙把夫人叫来。
牛月清说:“是钟主编呀,之蝶不在,有什么事吗?”
拿眼就瞪柳月,柳月直吐舌头。
却见牛月清脸霎时变了,急切他说:“你让他带来吧!”
放下电话,就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柳月问:“什么事的?”
牛月清说:“你现在去文联大院,快把你庄老师找来!”
柳月说:“这些天总不见他人影,谁能捉住几时出去,几时回来。
今早我去,人又不在,只有个便条,说是‘出外写作’,鬼晓得去哪儿写作了?”
牛月清说:“他能到哪儿去?你再去那里看看,若还是没人,在门房问问韦老婆子,看是否给她留有话。
若还没有,就去问你孟老师,然后去书店那儿问问洪江。”
柳月说:“好呀,这得粑半个城跑遍的?!”
牛月清说:“现在不是尖言巧语的时候!你去吧,要是走累了,就坐出租车,我在家等周敏的。”
掏了三十元给了柳月,柳月换衣时,却从衣架上牛月清的外套口袋掏了月票,背起自己的小皮包出门去了。
柳月将三十元拿了,去商店买下了一双长筒丝袜,又添了些自己的钱买了一双高跟白色牛皮凉鞋,再买了一副墨镜。
还剩下有三元钱,倒进冷饮店叫了一盘五色冰淇淋,就脱了脚上旧鞋,换了新鞋,穿了长丝袜,把墨镜戴了,在那里吃起来。
想什么紧天火炮的事。
让柳月满世界跑。
柳月说了还嫌柳月说,柳月不说,这三十元怕也不给的!旁边桌上的一个青年一直在瞧她,她戴了墨镜,也大胆了,拿眼睛看他,翘起一双小脚就不住地摇晃。
青年就笑笑,露一嘴红红的牙龈,竟用食指作小勾状招引。
她害怕了,站起来就走。
没想那青年也尾随而来,她忙闪进一家商店,只说甩掉了,刚出店门,那人却在店门口站着,说: